在我住的山坡上,聽得到蟬鳴,那蟬鳴常讓我想起月明洞的林間、遠山和藍天。每年的這個時節也是月明洞因著靈修會而人聲鼎沸的季節。鄭明析牧師(以下簡稱為SSN,韓文선생님的拼音首字母縮寫,意為教導生命話語的老師)總是會提早把月明湖的水抽乾、打掃乾淨,再注入新的水,迎接人們的來訪。今年的山谷是安靜的,但是月明湖打掃的工作照舊進行。
2019年8月去參加家庭局的靈修會時,那三天,在這湖畔坐著看SSN帶領大家熱鬧地進行各種水中競賽,在足球場邊大聲加油吶喊,也在月明洞的林間暢快地山行,最後還在星峰亭跟聖靈立下約定。而今年SSN說在你們各自的崗位上進行靈修會吧!約書亞禱告第67天時,跟阿姐和阿弟一起做了睡前禱告後,想到SSN說"在此安靜的時刻,要好好珍惜,造就自己",那該再做些什麼? 忽然想起早上oneway說她每個禮拜都跟孩子一起讀"天的話,我的話第一集",就急忙去老爹的書架上找出來,許久未讀,書頁已斑黃,翻開檢視,映入眼簾的居然是1992年剛通過時,帶領過我的牧者寫給我的勉勵的字句。是的,我早已遺忘,看到塵封的記憶裡熟悉的筆跡,我久久不能自已,被遺忘的不只是這件事,還有當時的自己。
奔跑攝理將近30年,沒有什麼能困擾我的,除了我自己。在內心中某個幽微之處蔓生著荊棘,一直以來就這樣共存著,穩定奔跑時,不太在意,但信仰陷入低潮時,就不自覺地蟄伏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裡。進入家庭局後,因著生活的壓力,這情形越來越明顯,但也越容易隱藏自己。只是身邊親近的人必須承受我的暴躁、易怒、過於負面的思考、情緒失控與自我放逐,但情緒發洩以後往往又令我感到懊悔。慶幸的是還能繼續執行生活中的義務與本分,不過也僅僅如此,什麼屬靈的奔跑卻是無法了。變成一種周期的循環,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。我放棄了掙扎,也不想求救,不想麻煩別人,就如同我不喜歡被麻煩,我也不認為有誰能完全除去我內心中的苦毒,因為這一切源自於個性中的缺陷,而我就是這樣的人,空提什麼的我不能奢望,到時候拜託給我一個安靜的角落就行。
然而牧師的那幾句話,讓我想起了剛通過的自己,和一起奔跑過的夥伴們。當時我們那樣地意氣風發,閒聊時便將中國地圖攤開,逐一劃分宣教的版圖,年少的我們並不了解"道阻且長",後來你們一個一個倒下,而我也曾險些在世上的情愛中迷失了方向,還好活了下來。但失去你們,卻成了傷,從傷口中流出苦澀,不知不覺在幽暗處蔓生。我不想再毫無保留地付出或相信,對別人好是可以,但過多就容易讓我覺得不耐、煩躁,於是就保持適當的距離吧,對彼此都好,某程度的冷漠漸漸成為自己熟悉的模樣,就以理性或是淡然名之。如果此時我們再相遇,是否會陌生得認不出彼此?
在想念你們的同時,我也想念著那個單純天真的自己。這三天,我不斷地思索、不斷地跟神、跟聖靈對話,聖靈讓我想起過往,並一一解開。今天是70天約書亞禱告的最後一天。聖靈讓我想起兩年前去月明洞時,在星峰亭與聖靈所做的約定:"不要因著自己跌倒。" 這兩年,我不斷提醒自己,不要因著自己跌倒,就算跌倒了,要趕快站起來。今天夏天,聖靈以著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將那荊棘從我心中連根拔起,剩下的工作就只是將遺落的碎屑打掃乾淨,唯有感謝。
2021年夏天,我又回到了月明洞,打掃乾淨後的月明湖顯得舒爽宜人,日前颳風下雨,有花瓣和樹葉飄落在水面上,我坐在月明湖畔,看著SSN拿著撈網,將水面的花瓣、落葉一一撈起。他說:
"就像這樣,三位已經為我們做完<大事>,
我們只要讓「剩下的小事」變乾淨就行了。
就像撈出池塘中「花瓣、樹葉和漂在水面上的各種東西」一般,
屬靈、屬肉上都要清掃,讓自己變得潔淨。"
阿們,哈利路亞。前兩日因颱風接近帶來的豪雨已止息,今日窗外的蟬鳴依舊嘹亮,就像往常的靈修會一樣,即使過程中風雨交加,但整裝再出發時又是豔陽和藍天,告別那個令人心心念念的山谷,告別這個屬於我個人的夏日靈修會,告別曾經,再次與聖靈立下約定,期待成為更好的自己與主相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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