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也下著雨,晚餐時老爹忽然問我這個周末要不要跟他去一趟問梅園,"不要。"我不假思索地回答。對我而言,去某處悼念這種事,只是安慰生者。"十年了。"老爹說。十年前的10月23日,清源牧師安息主懷。我沉默了半晌,"你想去的時候再跟我說吧!" 老爹又說。這個雨夜,就這樣浸泡在回憶中。
翻找舊時的日記,才發現當年的紀錄只剩下兩本,應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搬家過程中不知遺落何處,但也就只能這樣了。看著1999年以前的日記,其中有些文字天真地讓我無言,甚至啼笑皆非,只好用"年輕"二字帶過。但"清源哥對我影響很大",這句子反覆出現了好幾次,讓人不禁深思。最近讀到頗為認同的一句話,"你會因為你帶來了什麼而被記住。" 於是我一邊看日記,一邊回想清源哥給我帶來了什麼,是對神的歷史的信心、夢想、熱情和格局!
星期四為青鳥禱告的群組連線禱告時,是Cynthia結束禱告,在她的禱告中,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熱情。初信仰時,清源哥曾讓我們將中國的地圖攤開,每個人豪氣地劃分起宣教的版圖,是很傻、很天真,但那段日子卻是我人生中最充滿豪情壯志的時刻。後來的發展與我們所約定的並不相同,有人就此轉身離去,留下的人也因著神的旨意有了各自奔跑的道路,在歲月中被現實打磨,並非變得圓潤,而是更加鋒利,但終究是消磨了熱情。在Cynthia語氣略微激昂的禱告中,神讓我遇見久違的自己。
如今還剩下什麼呢? 是信心。初信仰時在前輩身上所見到的對神的愛,對攝理的信心,讓人敬佩不已。泰戈爾在他的詩句中如此描述,"Faith is the bird that feels the light and sings when the dawn is still dark." 在黎明前黑暗的時刻,因為感受到了亮光而鳴唱,讓人堅信光明即將到來。有幸在初信仰時遇見這樣的前輩,那鳴唱的聲音一直在我心中迴盪,不曾消散。
而格局呢? 以前就愛"旁聽"清源哥與川哥的對談,內容常讓我有醍醐灌頂之感,前輩們對神所展開的歷史並不只有熱情,同時具有開闊的視野和遠見,這幫助我在奔跑攝理時,更加自由而不受羈絆。清源哥曾說"指導者要有具體的生涯規劃,才能具體地帶領教會。" 這麼接地氣的話,我是寫進日記裡了,不過老爹才是真正抓住其中精髓的人。
老爹從台中北上牧會之時,清源哥曾幾次與他深談,所談的內容讓老爹對攝理有更深刻的思考與看見,有時清源哥亦會直接指明不妥之處,這於老爹日後不論牧會或擔任教團事工都有莫大的助益,例如清源哥曾告訴他,公務上的機密是連太太也不能說的,這一點老爹一直謹記在心。亦師亦友,奔跑攝理的路上能有這樣前輩,唯有感謝神的動工。
在日記中也發現了通過那天,清源哥寫給我的卡片:
사랑하는 雅秋,
初戀就像冰天雪地後的綠意,
冰融化,
雪融化,
心融化,
生命一片綠意。
願你永遠記念與神之初戀,
即使是冰天雪地時。
清源敬
1992.09.20
這贈言,此刻看來,真是再恰當不過。也不禁想,三十年前,這位牧者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,為一個站在信仰起點的新生命,寫下這些勉勵的字句? 如今讀來,更覺其中心情之深刻。在回憶的同時檢視著自己,許多事經歷歲月,才略略體會,但卻連一聲謝謝,也無處去說了,只有更堅定地站立在自己的崗位上,願能不負此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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